长草的古右右

长途番外(单亦群&小单泠)五

5

 

因着恕了他不必再受算盘的折磨,单亦群便格外挑剔起站姿来,头,肩,背,手,脚,一一点过,轻微的晃动都成为了呵斥的理由,于单泠而言,却已可以感激涕零。

没被太过为难的十分钟很快便过去了,即使一样难熬。

“把这里收拾干净就出来。”

师父的声音犹在耳旁,见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口,单泠噗通一声跪跌在地,最后一丝体力也被榨干,紧绷着的身心一放松下来,就这么晕了过去。

 

单亦群教训够了人,倒十分有些管杀亦管埋的自觉。

煮好的粥正好凉到了合适的温度,他盛了一碗,想了想,破例在里面加了些糖,并不耐心地用勺子搅了搅,又准备好温水和退烧的药片,便闲坐着等那孩子过来。

十分钟,又是十分钟,什么动静也没有。

单亦群本缓和的面色慢慢沉了下去。还是惯了。

碗里的粥被粗暴地倒进了垃圾桶,单亦群冷着脸便往惩戒室走去。直到见到那地上毫无动静的一团时,单亦群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不常有的慌乱。

他快步走到孩子身边,俯身将那不住哆嗦的身子抱进怀中,滚烫的小火球瞬时灼化了师父的威严。

单亦群皱着眉把人一路抱到床上,轻唤,“泠儿。”

孩子昏睡得很沉,没有应答,只有在伤处挨着床时,发出了声微弱的呻吟。

 

单亦群一向没有照顾人的习惯。

这孩子似乎一直顽强得很,一次次的,训练得那么苦,被罚得那么狠,都就那么受下来了。伤得轻些的时候,单亦群从不会过问,任凭他自己处理,有时不许上药也成了惩罚。若是伤得重了,令他自己去医治也就罢了。单泠又惯会忍,不是熬到极限轻易不会表露什么,以至于,单亦群常常难有心疼的契机,常常忘了他也只是个孩子。

单亦群知道自己对他一向严厉,也认可这样的严厉,他太理所当然于这些自认为应受的苦痛,毫不手软地用或许残酷的手段打磨着这个孩子,从未犹疑。

但也觉得,这回过了点。这孩子还在生着病。

不是出自自己手的伤害,反而最易引发疼惜。单亦群可以视而不见残忍的鞭痕,可那些出任务受的伤,那一直未减的高热,都让他心疼了。

 

打来温水,细细用毛巾给孩子擦了一遍身子,单亦群给他盖上毯子,出去把粥热了热,便连着药端进来放在床头,拍着孩子唤,“泠儿,泠儿。”

那孩子又是一声呻吟,并未醒来。

单亦群蹙着眉,又唤,“单泠,起来。”

依旧没什么动静。

单亦群拍着他的肩,叠声唤着,终于在一声格外严厉的“单泠”中,看见孩子睁开了眼睛。

单亦群的语气略缓了一些,“撑着点,先别睡。”

单泠的意识有些模糊,他费劲地睁眼搜寻着声音的来源,在看到床边的那个身影时,猛地一颤,“师父……”

嗓音哑得厉害。

单亦群见他慌着要爬起来,忙伸手压住,亲自扶他坐起,递水过去,“先润润嗓子,然后喝点粥垫一垫,再吃药。”

 

单泠使劲晃了晃脑袋,似乎,他刚才是晕过去了。

惩戒室里还没收拾。

单泠的脑袋有些混乱,但面前的水是实实在在的,他小小地瞟了师父一眼,接过来就咕咚咕咚一饮而尽。

单亦群欲阻他的手顿在半途,然后又伸过去接了空杯,指了指床头的粥碗。

单泠早饿过了劲,胃里难受得不行,此时闻到粥香,倒是一点食欲也没有,却也不敢违了师父的意思,端起碗来机械般地往嘴里喂,不出几口就反胃得厉害,显些吐了出来。他涨红着脸强压了呕意,正还要吃,单亦群便把碗拿过了。

单泠无措地看着师父面无表情的模样,有些慌。

“歇一下。”单亦群只说了这么一句,就端着碗出了门。

 

许是,不准再吃了的意思。

单泠顺了顺胃,想着,也好。

正想着,单亦群又进来了,手上依然是那碗粥。

“吃吧。”

单泠昏昏地又接过那粥喂到嘴里,突然滞住了,甜的。

很轻微的甜味,却让人无法忽略。

单泠猛然抬头去看他师父,单亦群不自然地转开眼,“磨蹭什么,还想被禁食吗。”

单泠一个激灵,再不敢多生什么心思,一口一口把粥喝完了。不过是多了些甜味,刚才的呕意竟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单亦群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。单泠跟着他起,从未在吃食上被亏待过,这次生气孩子不顾身体状况,罔顾自己的命令硬去出任务,才用了这方式罚他。方才见他喝点粥都难受得不行,到底也有些后悔下的禁食禁水的令。

以伤害他身体的方式来教育他要爱惜身体量力而行,是有些欠妥。单亦群想到了这一点,只是这个伤害的范畴,并不包括那些实在的责罚——那是应得的,单亦群从来是这样认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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