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草的古右右

【长途lll】九十三

 

一恍便又过了些时日,单逸飞的状态逐渐向好起来,各种意义上。

比如,不会再抗拒训练筋疲力尽时单泠伸过来的手。

但一切,都保持着难以再进一步的距离。

比如,那声始终未再叫出口过的“师兄。

这个称呼开始于一个荒谬的掩饰,终结于一个更加荒唐的谎言。

 

称职的教官和属下,也许才是最合适的归宿。刚训练完的单逸飞如是想着,却在单泠一句“明天给你放假”中愣了神。

他尽力控制着因力竭而发软的腿站好,对上面前单泠平和的眸子,又低下了头,“是。教官忙的话,我明天就不打扰了。”

单泠咂摸了这话许久,才重新补充道:“不是忙。这段时间恢复训练,强度太大了些,明天休息调整一下。要学会张弛有度。”

倒不是因着那种种缘由多了纵容的心,强度太大并非一个夸张的说法,过犹不及。

只是像现在这样明白把道理说出来实在不是单泠的一惯作风,便让单逸飞又愣了愣,才低低应了声“是”。

 

第二日早晨七点十分,单逸飞猛然惊醒,看了看时间,吓得立刻翻身下床,又想到了什么,狂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些,自嘲一笑,是了,教官说过,今天休息,可以起晚一些。

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,单逸飞走到窗边,看着树上蹦跳的鸟儿,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昨晚并没有关闹铃,怎么会没响呢?

单逸飞并未想太久,因为还有更需要考虑的事情。

跟着单泠至今,除了伤病得重了,他几乎没有过被放假的时候,面对着这纯粹自由的一日,倒有些不适应起来。愈加迫近的年底考核又让他心底总是隐隐发着慌,单逸飞长叹一口气,终是没准备混过这一天。

 

单泠早已出门,单逸飞吃过早餐,跟单亦群和齐行打了招呼,便出发去了忘亓。

单逸飞受银纹一事被下了严令,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者都被告诫过,禁止透露出去半点,是以忘亓多数人只知少领主出任务受了重伤,其余一概不知晓。

恢复训练又全在私下,少领主已有多日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了。

 

单逸飞一路到了训练场,正值训练的时间,主场上都是在赵笠手下受训的半大孩子,一个个已是汗流浃背,却无人敢有分毫懈怠。

曾经,他也是其中一员。

“见过少领主。”

齐整的声音响起,把单逸飞从久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。赵笠迎面走到单逸飞身边,“少领主,可是有什么吩咐?”

“没有,我只是……过来看看。”单逸飞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,“打扰您训练了。”

赵笠笑了笑,放低了些声音,“少领主的伤……”

“已经都好了,谢谢教官。”单逸飞也展开个笑来,“当日逸飞不懂事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
赵笠摆摆手,也不再多言,很多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。

单逸飞来本是想问问年底考核的事,却没考虑到现在正训练,到底觉得不妥,聊了两句便离开了。

 

训练场不止一个,主场之外另有单独的场地,专属于领主。当初的单泠,沈余,到单逸飞,以及个别颇受领主重用的人,都在这里训练过。

单逸飞才走到门口,看着里面的沈余和二号,一时有些无言。

看来真是什么也做不成了。

单逸飞转身正准备走,沈余的声音响起,“逸飞?”

单逸飞轻叹口气,迈步进去,“师兄。”

 

二号正保持着个侧踢的姿势,应是时间不短了,整个人都有些发颤,见着单逸飞进来,支撑腿一晃,差点稳不住。

沈余伸脚踢了踢他的腿,“下来吧。”

二号轻轻松了口气,他终是不愿在单逸飞面前太过狼狈的。只是,他这生最狼狈的时候,不也早都被看全了吗。二号自嘲地扯扯嘴角,不待沈余提醒,便单膝下了跪,“少领主。”

有的抵抗没有意义,他并非不知道。

沈余意外地看着他,待单逸飞叫了“请起”,才收回目光,“逸飞是来训练的吗?”

“不是……我……”单逸飞还是不善撒谎,他止住了话,不知该怎么继续。

“一起吧,可以吗?”沈余揉揉他脑袋。

二号猛然抬头,却正对上单逸飞投来的目光,他定定地看着,单逸飞倒是先移开了视线。

“听师兄的。”单逸飞开口。

 

带着两个孩子做了常规训练,一切都很平静,直到——

“你们俩,过招试试。”

两人的心里都是百味杂陈。

单逸飞和二号过招的次数不少,都是一样的结局,每一次。甚至于,那是绝对强势的碾压。

不过时至今日,单逸飞已经不是那个怯懦的孩子了。强大不在于胜了多少次,而在于怎么去面对输赢。

而二号……

 

中规中矩地开始,不过五分钟,二号已被逼得连连后退。看着游刃有余的单逸飞和另一个紧咬牙关的孩子,纵是有意的安排,沈余也不可避免地心疼了。

他还记得,当时的年底考核,这个孩子得了第一,眼里光芒盛绽,神采飞扬。

沈余早已经知道了结果。

银纹再烈也在单泠掌控之下,二号当年的刑杖,是奔着要命去的。伤了底子,恢复起来怎会是易事。

 

七分钟,败局已定。

二号一只手撑起身子,牙齿一用力,嘴里便弥漫开了令人反胃的血腥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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